鲁梅【散文新叶】陪你慢慢长大 ——送给儿子15岁的生日礼物，十五年前，那个知了叫的盛夏清晨，你总会在我睡意朦胧间准时上演一场“拳打脚踢”。微薄的衣衫下，圆滚滚的肚皮已变得凸凹不平，我知道，你在用你全身的力量告诉我：“我想看看这个神奇的世界！”

　　环顾四周，冰冷的器械，消毒水充斥着鼻腔里的每个细胞，压抑伴着不安使四面都是白墙的手术室的每一寸空气凝固。恍惚间，“哇”的一声啼哭，打破这周围的静寂。泪眼间，我分明看见那个被护士捧在手心中粉粉的、小小的你，可你心中似有万千不满，哭声在产房外很远很远处还清晰可辨。

　　熟睡的你，时而眉头微蹙，时而小手掩面，时而咧嘴傻笑，时而粉拳紧攥……我像欣赏天使一样看着躺在身旁的那个你，不觉中，热泪划过脸庞，幸福也溢满心间。有人说：“孩子就是老天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！”是的，你就是父母最爱的宝贝，是上天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！往后余生，我们将陪着小小的你慢慢长大。

　　夜晚的广场灯火辉煌，喧闹无比。可已经一岁半的你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，也不肯踏出你人生的第一步，对大人们喊的“向前走、过来……”这样的话语充耳不闻。我们手中你拿不到的玩具和尝不到的食物使得你急哭出声了，即便这样，你的脚也不曾迈开。我们无计可施，只留下老人那句“让小蜗牛慢慢爬吧”的话语在广场上空回荡。

　　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，广场依旧灯火通明。你挣脱了我的怀抱，望着奶奶送给你的带长杆的小鸟玩具，满心欢喜。你手持着长杆向前推动，小鸟扇动着翅膀发出扑扑的声音，你发出咯咯的笑声，你一直往前推，我们就一直往前跟，我们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，旁边与你同龄的孩子跟了一个又一个……我破涕为笑，竟在不知不觉，你勇敢地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步。

　　长大一些的你，开始跟妈妈“聊天”。但无论你说得多么含糊不清，我都能猜出是什么意思。以至于后来你跟别人说话，我就得当场翻译，破译你那人类幼崽最初习得的语言，而你听完我的翻译，眉眼含笑，使劲地点点小脑袋表示同意。后来，你的小脑袋里装满了“十万个为什么？”看着你一脸的崇拜，我总是要绞尽脑汁去思考如何回答你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。

　　长的再大一些的你，会时常歪着脑袋问我：“妈妈，你爱我吗？”其实你都不知道，从你出生后躺在我身旁的那一刻，我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：“孩子，妈妈喜欢你，妈妈爱你！”所以，你不用质疑妈妈的爱！

　　慢慢的你长更大一些了，我们之间就有很多默契：我刚一张口唱首歌，你却说你刚才心里也在哼这首歌；我刚说了一句话，你就能猜出下一句我要说什么。那时候每天我们都会重复一段对话：“孩子，你是不是妈妈的宝贝？”“妈妈，我是你的宝贝！”“宝贝，妈妈永远爱你哦！”“妈妈，我也永远爱你哦！”这样的对话你总会乐此不疲，这样的对话模式一直伴随着你的长大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我们说着说着就再也没说了。

　　时光荏苒，一转眼你上七年级了，我时常站在学校的操场边接你回家。每当接到你时，你像小鹿一样跳到我身旁，有时奔跑太快，冲过了头，你转过身会调皮地补一句：“没刹住车。”有时你会用小脑袋使劲来蹭我的肩膀表达你的开心，直到我站立不稳。有时似小鸟般叽叽喳喳地讲学校发生的新鲜事……那时的你，笑声洒满回家的路。有时等待又是那么漫长，尤其雨中的等待更是一种煎熬，在茫茫的人海中，我得努力地在花花绿绿的伞的世界搜寻着你，望眼欲穿。我们的快乐时光就这样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
　　仿佛就在昨天，你撑着伞，来到我身旁：“妈妈，还有几天就要中考了！”我猛然惊觉曾经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高出我两个头，眉宇间英气逼人。

　　突然间，心头一痛，我惊惶地发现：日和夜早已交替着疯狂地在城市上空飞过，时光一天一天地流过，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逝去。我想回首看看：曾经那个稚嫩嗓音的小孩，那个爱提问题的小孩，那个受一点委屈就哭鼻子的小孩……可眼前如放电影般来到高铁站口，背好行囊的你目光如此坚定。我常想：可能你早已羽翼丰满，只是在我不经意间，也早已试飞了许多遍。但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，你恰好将翅膀紧紧收拢。

　　现在的你身在远方，而我也欣慰地看到了那个坚强勇敢，自律自立、勤奋上进，一身正气的你。我也终于发觉：不是身在远方的你离不开妈妈，而是妈妈真的离不开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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